【K】美麗新世界 Brand New World

治愈向。正直臉。※※※※※※※※※※※※※※※※※※※※※※※※※※※※※※※※※※※※※※※※※※※※※※※※※※※※※※※※※※※※※※※※※※※※※※※※※※※※※※※※※※※※※※※※※※※※※※※※※※※※※※※※※※※※※※※※※※※※







破滅應該是什麽顏色。


當宗像真正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是在那把巨劍爆發出金紅色的雷電光芒、周防卻對他笑著閉上眼睛的一瞬。他沒有太多的余裕去追究答案,因為那笑容實在太過短暫,就好像人生裡所有可遇不可求的東西一樣,絲毫不給他機會。


就像是這樣。

就像那閃光。





美麗新世界

Brand New World





無論這是勝利抑或失敗,都未免太過倉促了。伴隨著那些不間斷的、巨大的轟鳴留在耳膜上的餘響,宗像從曾經是人類城市的建築廢墟裡睜開眼睛。

頭頂上灰濛的天空看不出是一天中的什麼時候。他的棋盤和兵馬全都消失無蹤了。不再有他所不喜歡的、喧囂匆碌的街市。不再有生長在人群之中而不知畏懼的鴿子們。不再有玻璃地面反射的熾熱日光。不再有事不關己的偏見。不再有那些竊竊私語。


什麽都不見了。或者說,它們都還在,只是不復原本的面貌。

——不該是這樣的。


他試著挪動身體,發覺自己受了傷。沒有預想過的那麼嚴重,只是碎出裂縫的鏡片令他的視界不甚清楚。這倒是個麻煩。血塊凝結在他的傷口,牽扯著那些尚未開裂的皮膚。

——四處都是物體焦灼的氣味。他看到自己被折斷了一半的佩刀被插在不遠處的地面上,不知已經在那裡沉默了多久。腰間的鞘也不知所蹤。他難得地有些疲憊,就好像剛剛經歷了接連幾十場毫無建樹的例行會議,又立即被一大堆缺乏秩序的緊急事件給弄得焦頭爛額。

或許理智上來說,他應該先去尋找自己的部下,最起碼也該先確認他們生還與否——在那樣的衝擊之後。

周圍只剩下殘垣斷壁。


他還活著。

但是劍已經不在了。無論是他的,還是周防的——即使原本並不屬於他們,也已經不在了。確確實實。


他在原地站立了很久,直到日光慢慢地從煙雲中透出來,逐漸顯露出天空原本的面貌。


然後他強迫自己走動起來。無論如何,在這個地方繼續停留是既危險又缺乏意義的。雖然一切看來都已經分崩離析、殘缺不全,但有個聲音在他尚未脫離的意識之中告訴他,他還有事要做。

他想起了石板。想起了那些嘀嘀作響的儀錶盤上跳動的波形图。那些曾經困擾過他的、用來「測量」周防的數字。還有法典、條約、力量的制約什麽的。瑣碎的、已經無關緊要的記憶,就像所有過期的使用說明書一樣,不再對他產生約束。

這感覺很奇妙。因為他總是認為活在法則裡才是安全而正義的。這就是爲什麽他總也理解不了周防尊那樣的——野蠻人。


那個人一定還在這裡。


宗像不靠直覺生活。他更看重理性的推斷。但此時此刻,理性好像並沒有平常那麼管用。於是這種新鮮的判斷方式成了唯一的路標。

事實證明,它是正確的。



“托閣下的福,我們損失慘重。”


這樣說著的、一邊居高臨下地站在一棟建築物的殘壁上俯視著下方的宗像,對著曾是赤之王的男人伸出了手:


“恐怕您得跟我走一趟。”


周防懶散地轉動眼珠看了看那隻手,並沒有適時地做出回應。這是他一貫對待這個人的方式。正像他自己評價的那樣:宗像禮司這個人,總是讓人覺得很沒趣。

儘管在他的生活中,並不真的有那麼多可以稱之為「有趣」的事物,但宗像似乎比其他任何存在都更擅長破壞氣氛、掃除興致。是的——他擅長讓人感到不高興。儘管這種不快大多是暫時的、並且無關緊要的,但並不妨礙周防對此哈欠連連。

他很困倦。比起疼痛,更多的竟然還是困倦。疼痛於他而言也是一種久違的感覺。就好像曾經作為一個普通人類的脆弱感覺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裡,順著血管和神經爬進他的腦海,微弱但切實地提醒著他:一切都結束了


他轉動脖子,略微調整角度,看著宗像那停滯在空氣中的、對他發出某種信號的手。

他注意到那隻手也不是平常的樣子。宗像總是很乾淨。有著近乎潔癖的、令人討厭的莊嚴。他總是制服筆挺、一絲不苟,只在極少的場合(通常是在他面前)才沾染菸草,然後換個地方,又裝模作樣地對他製造出來的煙霧提出抗議。真是煩人。如果他的心情還好,會不做聲地摁熄菸頭;如果原本就不怎麼高興的話,則會當著他的面抽完一整隻。


他注視著宗像手上那些灰土和鮮血混雜留下的汙跡。

一塵不染的人,雖不能說是灰頭土臉,也多少有些不體面。但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心思去顧暇這些事情。他近乎執拗地保持著那個姿勢,久久地等待著。


“…………宗像。”


他試著開口說話。很費勁,但多少還能發出聲音。


“我在。請說。”

“……有點痛啊。”


宗像有點詫異地注視著他。仿佛他所說的這一句普通不過的話,有著什麽非凡的意蘊一般。


“……是嗎。”

“嗯。”

“真巧,我也是。”


然後他俯下身,將還躺在瓦礫中、看起來絲毫不想消耗自身任何能量的周防一把拉了起來,並且體貼地幫助他用雙腿妥當地站好。他從沒做過這種近乎親切的事情,但一切看起來都還算不錯。

這很好。他不無慶倖地想。


“走吧。”


這樣說著的宗像拉起他的手腕。仿佛自己的手就是一副新的鐐銬,不打算再讓他四處亂闖,不再給他搞出這種程度的騷動的機會。

周防有些莫名地看著他。


“……去哪?”


他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任何隸屬於青服的人員,或是設備。雖然城市的大半住民已經在衝擊之前被及時疏散,但地面設施的損壞,確實只能用慘烈來形容。他不認為近在咫尺的S4本部還能倖免於難,即使有宗像在。但這個男人也不是萬能的嘛,對吧?

於是對方這樣近乎命令的要求,似乎沒有任何的落腳點。這很不像宗像禮司。


“能讓你反省自己失當行為的地方。”


最後,宗像只是這樣說。

然後,他真的拉著他,開始移動起來。這真是不可思議。至少在周防看起來是如此。


“你那麼用力扯,會掛掉的啊……”

“不會的。閣下的命很硬。”


又來了。這種不合時宜的正直。有時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蹩腳的調侃。

——太不好笑了啊,宗像。周防這樣想著。但他的整個身體都還在疼,並且越來越強烈,仿佛骨骼浸入了酸水裡。真切的、生存著的疼痛,似乎還會困擾他很久。在餘下的人生裡。

於是他懶得再撬出一句反駁的話,而任由對方牢牢鉗著手腕,在曾經那麼繁華的城市的殘破廢墟之上一路前行。



雲霧終於散開了。


原來連夜晚都已經過去了。是太陽升起的時候。而那縷金灰色的光芒,那閃耀在沉闇人世之上的、引導黎明的星星,正是所謂新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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