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伏见中心]孤独情圣诊疗手札//04:长假(完结)

想把它送给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可能既看不到、也不想再看了。假如这份任性和愚妄,连同这些一厢情愿的爱,有一天都能被原谅的话,我也想跑进滂沱的雨中,看看自己真实的模样哪——


※结尾处的BGM是久保田利伸的《La La La Love Song》。知道是啥梗的都暴露年龄了哦。


全文传送门:

00 // 病患 https://kyo696.lofter.com/post/ba9d5_330894

01 // 故事 https://kyo696.lofter.com/post/ba9d5_339115

02 // 情书 https://kyo696.lofter.com/post/ba9d5_34788c

03 // 梦游 https://kyo696.lofter.com/post/ba9d5_353f45

04 // 长假 https://kyo696.lofter.com/post/ba9d5_39054f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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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断念屏欲之中,

   我不需要拯救。

   在万千欢愉的约束里我感到了自由的拥抱。

   …

   是的,

   我的一切幻想会燃烧成快乐的光明,

   我的一切愿望将结成爱的果实。』*








孤独情圣诊疗手札

#04#

长 假






我们习惯了通报坏消息。但还是被宗像室长那无言自威的气势给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伏见先生不在我们这里。


简简单单的一句谎话,却有千钧重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医生,敷衍的话就免了,请您务必如实向我讲述一下伏见君的情况吧。』

『……是……这样的,伏见先生的病情比起诊治初期,已经有了阶段性的……好转,至少狂躁情绪的出现率下降了很多……』

『这倒是显而易见呢。』

『另外对自我的认知也有了些许转变……』

『您是说在工作会议中当面对上司咋舌在执行公务途中屡屡擅自脱队暴走以及紧急拔刀频率上升到记录系统的数值都刷成红色这些方面吗。』

『…………非常抱歉,是我们失职了。』

『不用道歉。说起来,我的管教也有偏误。这不是您一人的责任。』

『……还是很抱歉,目前为止伏见先生……的确不能说有明显的好转。』

『医生。』

『是?』

『伏见君没有去您那接受治疗,是吗?』

『…………』

『有多久了?』

『诶?』

『这样的情况持续有多久了?』

『……大约,一星期……左右,我想。』

『……原来如此。……从学园岛回来以后吗……』


(不知为何,此时连宗像室长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许的疲惫。)


『那个、请问……』

『最近一段时间,他每天下午的这时候就会消失无踪。』

『消失?』

『对组里的报备是去了精神诊疗中心,但是次数太过频繁了,就伏见君而言很异常。您还记得我那次把他带到您那儿的时候他有多不乐意吧?』

『……当然记得。』

『简直就像是——逃避补课的小孩子一样呢。』

『…………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代我打个电话给伏见君。』

『诶?您不亲自和伏见先生通话吗?』

『呵……我只是觉得,如果是医生您打过去的话,应该不会立即被转接留言而已——毕竟他都在那样的深更半夜和您聊了那么久,是不是?』

『…………承蒙……您的信任。』



(原来他的通话记录也在监管范围之内吗…………不过联想到该病患的身份和职业的特殊性,倒也不是非常意外了。)





后续的诊疗以奇特的方式进行着。

我们打算不再采取面对面的形式,而是在原本预定的诊疗时间,通过电波与他进行有针对性的交谈;当然对话的内容只通报给他的直属上级,且不被录入其他任何资料库中。


而年轻的助手们,都有些想念不爱说话的伏见先生。


无论喜悦或低落,都将自己深深隐藏起来的人,淡漠面容上时常挂着不近人情的忧愁,仅仅是事不关己地路过,也无人忍心去打扰他。


当这样一个人,在电话另一端用温文的声音说着:『午安』,你是怎么也无法拒绝的。


值得庆幸的是,他听起来过得还不错。我不清楚他是否得到了上司的某种默许,也不太了解他们的机构对这一类自主性的惯常缺席行为是如何判定,我关心的只是我那孤独的、手握火种的病人如今身在何处、与谁为伴。



『医生,我现在很好……』

『伏见先生,据我所知,您每天的这个钟点都会从工作场所消失,按您上司的说法是「简直比上班还要准时」,而我的诊室近一周都没有您的就诊记录,事到如今希望您至少能对我说实话。』

『……抱歉。其实我最近有点……忙碌。』

『忙碌?』

『是的。啊……稍等……』


通话的背景音中一直回响着的、有些嘈杂的声音,在伏见先生对着另一个方位呵责了几句后略微降低了音量。

凭着我那不再年轻的耳朵和对潮流的理解力,我勉强分辨出那应该是某种电视游戏发出的电子音效。


『……抱歉,久等了。他太吵……』



我略感意外。


伏见先生并不是社交型。他的身上有着大多数身居要职的人所早早舍弃掉的孤僻气质。具体表现之一就是,他鲜少向我提起他过去和现在的任何熟人、朋友、甚至是同僚,就好像他们的存在和他本身并没有多大关联,只存在于公式化的书面资料中一样。

他的言谈习惯有着独居者特有的气味。使得我愈发好奇,他会和什么样的人如此自然地共处一室?

更不要说,他此时的语气中,包含着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着的——应该称之为喜悦之情吧。

一个从未在他的诊疗报告中出现的词。真是微妙。



『……伏见先生,恕我多问一句,您现在和别人在一起吗?』

『啊……』

『是这样吧?』

『抱歉,医生,我们改天再聊。』

『伏见先生、请先别……』

『嘟——』



久违的诊疗,没有预期中的顺利,甚至更糟。

如果他再次开始抗拒交谈,我们只会离他越来越远,而再没有安抚他的可能。


虽然我们其实一直都不太清楚,什么样的方式才能令他有所慰藉。





那之后没过多久,事情朝着比我最担心的事情还要糟糕的方向急速行进着。

没有配合治疗的伏见先生,向上级请假的时间,更是逐渐增加了一倍以上,据说连报备的去向也越来越五花八门、匪夷所思。

在不得不采取任何职务上的强制措施以前,宗像先生还是选择信任我们,对他进行医疗立场的监查。而就在我们努力试图挽回这位被鉴定为情绪偶尔失控、但终归还是受人敬重的精英人物时,他忽然失了音信。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我们完全没有心理上的准备。


据说他在一场警方与黑帮的火并事件中下落不明。


虽然不是没有经历过身处危险边缘的前线人员突然离世而终止诊疗的事件,但我们对于特别的人总是有些额外的私情。


就像在听闻因为他的尸体尚未寻获而暂未列入殉职之列时,我们多少松了口气。





那之后不久,宗像先生和当初那位带领部下强行将伏见先生扭送而来的女上司,来访过一次。

我小心地询问伏见先生在暴力事件中失踪的后续消息。而S4的首脑人物只是礼貌地答谢了我对病患的关切与责任心,并未对这样的传言作出任何肯定的回应。



『——没有的事。伏见君只是申请了不限期的疗养假,并且幸运地获批了而已。』



然后他就只是挂着那种滴水不漏的官方微笑,不再泄露关于这位部下的只言片语。




那之后,依照他们的正式要求(一份效力涵盖极广的书面法令),我们按程序销毁了伏见猿比古先生的所有诊疗记录。


包括他一切个人资料、鉴定结果、诊疗笔录,甚至连他的预约记录也一一删除,不留备份。


就好像这位曾是政府机关的机密部门的人物,也终于成为了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一样。


就好像他从未半情不愿地来访过、从未在那空旷的走廊上步履悠然地行走过、也从未在我静谧的诊室里安然浅眠过一样。


就好像他也只是我们在那些温暖的午后,注视着空空如也的候诊区而产生的梦幻一样。








如果他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未免太伤感了,是不是?


我也这么觉得。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之后,大约在资料销毁之后又过了半个月左右,我接到了一通私人电话。


同样是无法显示来源的号码,令我想起了那个几乎能尝到顺着电波传递过来的孤寒之情的不眠之夜。



『午安。』



——是他的声音。


我惊讶得愣在原地。再次确认了那确实是我们难以捉摸却总是扣人心弦的特殊病人之后,我小心地确认着:



『是……伏见先生吧?』



这通电话的背景音比起上一次更为嘈杂了。难以判断他究竟身在何处。



『是我——医生,好久不见。』



仿佛根本没有经历过我们所想象的那些腥风血雨、死里逃生一般,他寻常地向我寒暄着。

有些意外于他与以往不同的、并未透露出厌烦情绪的声音,并不是作为一个医生而是仅仅作为一个相识的人,心潮澎湃的我小心地试图将对话尽可能地进行下去。



『这真是叫人惊讶,伏见先生……您现在好吗?』

『承蒙关心,我过得不错,医生。』

『可以告诉我现在您在哪儿吗?』

『我——现—外面——……』



背景音越来越大了,几乎盖住了他原本就并不响亮的声音。不过这次我倒听清了那些——车辆在近距离呼啸而过的喧嚣、引擎的轰鸣和一些语速过快、且夹杂着听不太懂的特殊用语(有一两个词语,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属于某种帮派黑话——作为一个在普通教育环境里长大的迂腐书生,这已是我认知的极限了)并混杂在鼓噪难辨的音乐中的说话声。

而真正令我惊讶的,是伏见先生那不同以往的、拔高了许多的声线,与那听来还很年轻的声音毫不客气但却语调愉快地对话着,同样几乎被隐没在那些嘈杂之中;我就像是在隔着墙板努力想听清隔壁播放的电影一样,只能从声调较高的几个词汇组合之中,勉强听出他们似乎在讨论着行驶路线方面的问题——那位温文内敛、吝于流露情绪的伏见先生,竟在那样寻常的对话之中,轻松笑骂着不靠谱的导航系统。


——这真是不可思议!


直觉告诉我,比起在过去这段不能算是短暂的诊疗期里,此时远隔着电波、身处与他外表不相符合的尘嚣之中的伏见先生,竟比他坐在清洁安静的诊室里的任何时候更为真实自然、毫无阴霾!


是什么样特别的人,才能亲眼见到这样的伏见先生呢?

我不免好奇起来。



『——歉、医生,我没—多少时——我现在——安静点MISA——』

『请听我说伏见先生!您的同事们都在找——不!我是说,您能来我这儿一趟吗?我希望能给您做一次全面的诊疗……』


我有种奇怪的预感。关于这位任性的小病人的。

也不管现在还是在要求保持肃静的诊室里,生怕我的声音不能传达过去,我急切地对着电话呼喊着。


『那恐怕不————』


(「×的!开车看路!白痴SARU——」伴随着尖锐的鸣笛声和激烈的刹车音,电话那边传来粗鲁的话语。因为说话者似乎一瞬间与伏见先生的电话听筒靠得十分之近,因而这一句我听得特别清晰。而伏见先生的回应似乎只是我从未听过的、毫不在乎的笑声。)


『哈、真对不——医生,通讯不—好——』

『伏见先生、请您务必……』

『医生——我是想对—说——』

『伏见先生?您听得到吗?』

『——非常—谢——您—我的——……』

『对不起我听不清、请您……』



他的声音被嘶哑的不良讯号吞噬得几不可闻。我心急不已。



『……——再见了——医生。』

『等、等一下、伏……』





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通电话。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再和他有过任何形式的对话。


出于不可言说的原因,我没有将这段通话通告给任何部门。无论是我自己的,还是他曾经隶属的那个。









数年后,当初的新人助手也终于变成了正式挂牌的医师,虽然还是有点毛毛躁躁、旺盛过头,不过好歹不再是那个会对着英俊的病人相片咋咋呼呼的小鬼了。


整理旧诊室的时候,从候诊椅后面的缝隙里,掉出一本书页蜡黄、书角卷曲得不成样子的小书册。无题的封面上爬满了灰尘,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谁也记不起这是什么时候、什么人遗落在这里。


助手把它轻轻打开一看,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声音。


我凑上前去,随着助手一页一页翻动书页的动作而愈发诧异起来。





不知为何,那本毫不起眼、仿佛是从上个世纪掉落在这个时空的书本里,竟然空无一字。








//孤独情圣诊疗手札.END.







*开头的诗出自泰戈尔《吉檀迦利》。


还有人记得序章里的小册子吗哈哈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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